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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江北电子报(总第 951 期)

与小孙子说蚱蝘
/   江北新闻网  05-12 16:38
     晚饭后携孙子漫步日湖公园,闻树上紧一阵慢一阵的虫鸣声,便考问小家伙这是什么东西在叫,小罗卜头说是知了。接着竟背了一联唐人名句“蝉噪林愈静,鸟鸣山更幽”,让我刮目相看,说明小家伙不但晓得知了就是蝉,还懂得相反相成的道理。索性再考:“知了,宁波闲话咋讲讲?”这下卡壳了。“哈哈,考瘪了吧,叫做蚱蝘”。“蚱蝘这个名字怎么这么怪!”小罗卜头睁着困惑大眼睛不服气。
    “阿爷,你捉过知了吗?” “捉过,不但捉过还吃过。”这下子不是简单小困惑,而是莫名大惊诧了。“知了真能吃?!”小家伙简直把我当野蛮生番看待了。于是我开始述说:我们小时候如何用蒙了蜘蛛网的竹套圈去拍粘树上大嘶大叫的蚱蝘,或者关在蚊帐里听其唱歌或者用火烤熟后吃它的背脊肉,听得小罗卜头一愣一愣的。接着我讲开了庄子的“佝偻承蜩”的故事,可是没等着我讲两句,早被孙子打断,原来小学老师早给他们讲过这个“用志不紊,乃凝于神”的寓言了。
    “你知道那个驼背老人是用什么东西粘知了的吗?” “大概是万能胶、百搭胶吧!”“古时候有那种胶水吗?”小家伙又被问瘪了。于是我说我们曾经用洗去淀粉的面团粘知了,那种东西粘性极大,连麻雀都能粘住,驼背老汉很可能也是用它粘拾鸣蝉的。这下子小孙子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,缠着一定让我继续往下讲:
    “其实即使像驼背老人这样的高手,靠粘蝉维持生计也很难,最好能够成把成把地抓取雏蝉嫩蝉,可是除了专门家什,只能靠碰运气。原来知了的幼虫是生活在地下的,而且一呆就是好几年,蝉蛹出土蜕变成蝉却只有几个钟头的时光。盛夏四更五更天草上露珠闪闪,蝉蛹从湿漉漉泥土中爬出,趁着露水挣脱皮蜕,开始像蚂蚁一样地爬树。此时如果刚巧让早起行人用灯光照着,便发财了,可以成十成百地拾取,这时的雏蝉无论炸着吃、煮着吃都绝对是一道美味。待太阳把露水晒干,蝉蜕便再挣不脱了,蝉也就完蛋,想‘知了知了’也永远不可能有机会了。
    “爷爷我真正捕蝉大丰收,不是童年时用蛛网兜罩,也不是用面团粘取,而是成年后在杭州玉泉的一次夜拾。公园里有一盏很亮的路灯,不知怎的这夜有成百上千只知了飞向路灯撞向路灯,撞晕了掉在地上让我一下子拾了四、五十只。连夜在亲戚家剪头去翅,葱油炒爆,整整一碟。下酒,极鲜美,既不像油爆虾,也不像拖黄鱼,有点像脆油条,别具一番风味呢!难怪古时候蝉一直是道名菜,连帝王的菜谱里都有它们。蝉可以炙,可以蒸、汆、煮,也可以做汤做羹做蝉酱。就是现在,也几乎有半个中国仍继续在吃蝉,其中,山东广东更加风行,如鲁菜中有‘炸蝉蛹’ 、粤菜中有‘桂花蝉’等等,即使苏北也有一道名菜叫作‘葱爆冬蝉’ 。我国56个民族中若以吃蝉评大奖,云南傣族肯定稳居第一,‘守灯待蝉’正是他们所创造,我在杭州玉泉的巧遇纯属偶然,如果是傣胞,必定经常大有斩获。
    “何止中国人吃知了,澳大利亚的毛利人和非洲人也都酷爱吃蝉,可见美味是大家共同喜好和追求的!”我终于结束了我的广告演说。可是孙子的胃口却刚刚被吊起,瞧,他正吵着要我逮一只蚱蝘烧烧给他试吃呢!!